寒風颯颯,霜氣凜凜,這深刻入骨的極凍感受,身臨其境就能真切體會。然而,畫家藉由巧妙鋪陳和高明技法,也可讓我們透過畫面融入情境,這件由法蘭德斯農民畫家-大衛・特尼爾茲(David Teniers the Younger,1610-1690)所作《冬天》(Winter,c.1644)正是如此。
《冬天》(Winter)
David Teniers the Younger,c.1644
oil on copper,22.2 x 16.2 cm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冬天》畫面裡有位白鬍子大叔,頭戴毛皮帽,穿著深灰和暗紅色天鵝絨皮草外袍,這等配備想必不足以禦寒,所以桌上還有個小火盆,讓他可以把雙手放在上頭烤火取暖。從火盆中燒紅的煤炭看來,似乎也能感覺到陣陣熱氣傳出,在低溫中帶來聊勝於無的一絲溫暖。火盆邊的威尼斯風格酒杯盛裝著白酒,一旁還有個陶釉酒壺,你看他老人家即使要藉酒暖身,杯具也不想馬虎。
大叔臉上布滿歲月風霜侵襲的痕跡,臉頰和鼻頭都被凍得發紅,鬍子又長又白,看來實在有點落魄。但他頭上那頂長了翅膀的皮草帽因為陣陣寒風吹過,就連上頭的皮毛也跟著豎起來了,整個超有戲。冰天雪地極凍低溫,想不狼狽都很難,多虧有這頂小翅膀毛毛帽挽救了整個造型(?
灰濛濛的背景下方,隱約能看見屋舍、樹木,還有人正在溜冰。看起來是個結冰的湖面,老百姓正好藉著這項17世紀北方國家的全民運動,苦中作樂尋開心,而老先生就坐在湖邊小徑。不曉得是他是否就住在湖邊,所以才會拉來桌椅邊發抖邊烤火。但如果要喝酒,進屋去蹲在火爐前不是更實在嗎?
大衛・特尼爾茲以一系列男人作為主角的作品表現四季:春天拿著冒出青嫩新芽的盆栽,夏天忙著收割小麥,秋天則是釀製葡萄酒的季節,到了冬天,就是大叔坐在結冰的湖邊烤火焐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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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創作年代來看,這時候歐洲地區正經歷相對寒冷的「小冰河時期」(Little Ice Age)。粗略估計,小冰河時期大概從15世紀左右延續至19世紀,整體氣溫比溫暖的中世紀下降攝氏兩度。身處於如此氣候和環境中,難免也會影響到畫家取材創作,因此這段期間,除了曾經流行過雪景畫,也有許多畫作背景都呈現出陰霾一片的寒冷樣貌。
關於小冰河時期成因如今尚未有定論,然而溫度雖然只下降兩度,但造成的影響往往涉及許多層面,甚至影響到戰事勝敗與國力興衰。
例如1588年發生的「格瑞福蘭海戰」(Battle of Gravelines),就跟小冰河時期脫不了關係。
當時西班牙派出由130艘船艦組成的「無敵艦隊」(Armada Invencible)攻打英格蘭,一開始浩浩蕩蕩聲勢浩大,勇往向北一路前進。只是這支艦隊雖然名為〝無敵〞聽來響亮,最後卻以落敗收場,而且還是超級悽慘灰頭土臉的那種輸法,搞到最後只有40多艘船艦得以返回祖國西班牙。能夠回得來,肯定是眾神保佑福澤深厚才有辦法。
儘管西班牙慘輸的原因與船隻實力、砲火設備和其他人為因素有關,但史無前例的北大西洋風暴也在這事件扮演重要角色。
因為格陵蘭極地冰層大量堆積,形成強烈風暴,也導致覆滅於寒冷暴風雨中的船隻和水手,反而多於戰場上的傷亡。想像一下,眾多西班牙軍士、水手活活被凍死或淹死在狂風駭浪,夾帶雨雪冰塊的遙遠海域,那畫面該有多麼殘酷駭人又不忍卒睹。或許可以說,西班牙真正的戰場就在極凍北大西洋風暴圈中。
這麼說起來,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一世可能也要感謝小冰河時期,為她贏來一場重要勝利,才能氣定神閒昂首闊步,迎接臣民歡呼。雖然後續爭鬥的結果,無論西班牙或英國雙方皆各有勝負。
關於小冰河時期長達數百年的威力,另外也有記載提到不少人因為低溫被凍死,或者飛行中的鳥兒受凍而掉落,甚至還有某位法國國王一覺醒來連鬍子都結冰了,看來是臥房裡的火爐太弱所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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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暖化情形愈趨明顯的現代,又居住於亞熱帶,我們難以想像小冰河發威時有多麼來勢洶洶驚人可畏,但從畫作中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天這麼灰,風這麼冷,難怪嚴冬大叔即使要在湖邊喝酒吃烤肉,或嗑瓜子泡茶(喂~),還是需要火盆取暖。
強烈寒流來襲,雖然我們沒有火盆也無法溜冰,至少還有暖暖包和電熱毯(舉杯~
#大家要好好保暖,抖~
圖片來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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