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燈尚未出現的古代,漫漫長夜想要從事許多娛樂或活動,光是憑藉那幾盞虛弱昏暗營養不良的燭光怎麼足夠?
例如法王路易十四(Louis XIV,1638-1715年)為了鞏固無上君權,把各地貴族都集中到凡爾賽宮居住,每天晚上舉辦舞會當成晚點名;還有國王大人直到夜間十點才會由近臣陪伴,進行如眾星拱月般的晚餐儀式;而法國貴族時常午夜開始熱舞辦趴,玩他個徹夜未眠直到天明,種種需求都使得室內照明工具更為至關重要。
既然條件受到限制,聰明的古人就得想辦法克服難題,放大燭火光亮。
古人的室內照明通常分成三個層次:最高處是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燈(chandelier),從上往下散發光源,流布整個空間;再來是高度差不多的牆面燭台與枝形燭台(girandole),照亮房間中段,有些桌上型枝形燭台也會跟壁爐裡的火光相互輝映,加強亮度;最後則有體積較小,方便移動的小形燭台強調特定區域重點光線。
龐大耀眼的枝形吊燈和講究造型的枝形燭台通常採用金屬、玻璃或水晶製成,例如主體部分是由青銅或黃銅鍍上金或銀,更講究的話,會直接採用白銀製作。為了提升光照效果,工匠在製作吊燈和燭台時會努力研究並且盡量擴張玻璃、水晶的折射與反射特性,使得幾盞燭光透過這些物理作用就能因此互相碰撞、彼此加乘,照亮整個空間。
能夠用得起華麗枝形吊燈和燭台,肯定非富即貴,所以這些傲嬌矜持又按耐不住情慾暗流的古人,晚上聚在一塊從事社交和消遣活動時可精采了。
他們閱讀、玩牌、彈琴、唱歌、談天,連帶眉眼曖昧、言語調情或者不經意觸碰人家小手,並非趁黑打劫偷雞摸狗,而是因為沐浴在瑩燦燭光之中那般夢幻,感覺前途一片〝光明〞,而忍不住心旌搖曳情生意動。誰教在那閃爍光芒籠罩映襯之下,頓時發現眼前人嫵媚明豔或者俊俏倜儻好可口,當然很想撲上去吃掉對方啊(最好是
尤其枝形燭台更是洛可可文化的代表工藝。
枝形燭台的法文單字girandole起源自意大利文girandola,約於17世紀後期出現,可以是單個、成對或是好幾個組成一系列,除了桌上型,還會有附上凸面鏡的牆面型,鏡子在此當然也會增強燭光反射作用,提高照明度。
由於枝形燭台通常會有精美雕刻和鍍金作為裝飾,身價自然不斐,被視為奢侈品一流。除了凡爾賽宮殿內處處可見,整個17世紀後半至18世紀,手頭較為闊綽的法國貴族都會將枝形燭台做為居家必備。
細較年代,此時剛好是路易十四執政後期,直到大革命爆發,波旁王朝倒台之時,藝術潮流也從巴洛克發展至洛可可,再到新古典,枝形燭台正好見證工藝藝術風格之轉變,其中又以洛可可形式為繁複裝飾的巔峰,再到新古典風潮時則節制得多。
路易十四時期的水晶燭台會有多美多精緻?
《枝形燭台》(Pair of Girandoles)
Unknown artist/maker,c.1680–1690, France
Gilt bronze with beads and drops of rock crystal, coral, jasper, amethyst, cornelian, agate and other hard stones
J. Paul Getty Museum
source:J. Paul Getty Museum,public domain
這件暖色調的青銅鍍金枝形燭台附有六個蠟燭座台,那流洩而下的珠串材質可不得了,包含水晶、珊瑚、碧玉、紫水晶和瑪瑙等等,串上串下繽紛熱鬧,光是製作成本就比別人高了一截。因為尺寸較小,裝飾華麗,或許就曾被高高置放在凡爾賽宮殿內的某個小房間,為國王大人或某高階貴族,以及他們的情婦提供優雅親密旖旎無邊的浪漫時光。
另外這對枝形燭台色彩較為單純,主要由青銅鍍金、水晶和綠色玻璃珠製成,可以放上8根蠟燭,加上大量透明水晶疊上好幾層,燭光穿透、反射和彼此映照的效果想必更是閃耀動人。燭台頂端是象徵法國王室的鳶尾花,可以想見燭台主人應該是出身皇家,而它們或許也曾在雕梁畫棟,無處不講究,到處皆裝飾的宮殿內,見識過主人家氣派排場與滿場喧囂。
《枝形燭台》(Pair of Girandoles)
Unknown artist/maker,about 1680–1700
Paris, France (Place Created)
Gilt bronze, rock crystal and glass
J. Paul Getty Museum
source:J. Paul Getty Museum,public domain
這是19世紀的成品,枝形燭台從法國流傳到英美之後,反而在這兩處發展得更為興盛,隨著時代變遷,藝術風格演進,燭台的工藝形式也跟著有所轉換。鏡子上方的老鷹裝飾為此時常見。
《枝形燭台鏡子》(Girandoles)
Possibly made in New York,1817
Gilded gesso, mirror glass with white pineJ.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source:The Met,public domain
從物件窺見一個時代,透過這些精美工藝品,我們彷彿穿越時空,見到了那個曾經看似笙歌夜宴歡舞不停,實則粉飾太平暗潮伏流的凡爾賽宮廷。
也得以想像因為食慾極佳早已發福的路易十四,穿上他鑲滿鑽石的華服參加晚宴時,除了把自己變成一團閃亮亮舞台水晶球之外,因為水晶吊燈和燭台交相映照,更是發散出讓臣民瞠目膜拜的驚人光芒。
結果比起國王大人有大量鑽石加持的磅礡氣勢,燭台們還是輸了。
#凡爾賽生活多浮誇
#閃亮亮路易十四
圖片來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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