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卡莎特(Mary Stevenson Cassatt,1844-1926)是美好年代期間,活躍於巴黎印象派小圈圈的唯一美國女畫家。
雖然以現代角度看來,畫家就是畫家,似乎無須特意強調性別,但在那個年代,女性想要從事藝術創作,確實容易遭遇到質疑和挑戰,也顯得更加難得。何況卡莎特出身美國賓州的富裕資產階級家庭,一般這種人家的女兒,嬌養到成年後,就得結婚生子,締造家族聯盟的神聖使命,以完成傳統任務與社會期待。
因此富家千金如卡莎特,毅然踏上一條相對艱辛許多的道路,犧牲原本的物質享受之外,還得面臨家人反對,那份勇氣與決心,怎麼說都令人佩服。
事實上,要是卡莎特如此按部就班,中規中矩,對現代藝術發展所造成的漣漪效應很可能非同小可。
除了印象派會少掉一位重要成員,甚至也會連帶影響到印象派在美國市場的整體銷售。直白一點來說,就是印象派畫家的重要飯碗。
因為這位美國富家女畫家的交友背景和專業知識深獲鄉親信任,在她推薦之下,美國藏家陸續收購印象派作品,一方面開闢了苦哈哈印象派畫家的生路,另一方面也為美國眾多私人藏家和美術館擴充印象派收藏,這也是如今美國境內美術館擁有許多印象派作品的原因之一。
或許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瑪莉・卡莎特,有些印象派畫家可能肚子會更加空虛,事業難以為繼,人生也要落魄更久,說不定再也撐不下去…
卡莎特與印象派的緣起,來自竇加(Edgar Degas,1834-1917)於1877年的邀請,使得她正式成為這個小圈圈裡唯一的美國人。此後,卡莎特陸續參加1879、1880、1881和 1886年印象派畫展,再也不用擔心官方沙龍打壓,無所畏懼地展現她的才華,以及對這個前衛藝術流派的支持。
時間往回推,當1874年印象派剛籌辦第一次畫展並且飽受奚落時,幾乎同一時間,卡莎特卻入選官方沙龍。不過,人家早在1868年就已經得到官方沙龍獲得肯定了。那一年,竇加雖然參與印象派畫展,但卻不忘前來官方沙龍〝刺探敵情〞,也是在此,他見到了卡莎特的作品而深受觸動,因此邀請卡莎特加入印象派。
出身背景相近的竇加和卡莎特,並常就創作技巧,無論是光線、構圖和色彩等方面進行討論,竇加並給予卡莎特諸多意見,同時還鼓勵她從事版畫創作。至於兩人之間是否曾有曖昧情愫至今尚未定論,期待將來有更多資料出現,以滿足鄉民蠢蠢欲動的八卦雷達。欸,真是好奇得要命啊~
竇加一開始遇見卡莎特時,正值她創作路上的〝西班牙時期〞。
得利於家庭背景,卡莎特自小即跟隨家人在歐洲各地旅行。1870年遇上普法戰爭爆發,卡莎特為了躲避戰禍返回美國,等到戰爭一結束,她又回到最熟悉的歐洲。1872年,她先前往義大利,隔年再轉移至西班牙、比利時和荷蘭等地,臨摹古代大師作品,一直到1874年6月才回到巴黎定居。
待在西班牙期間,卡莎特先到馬德里,後來輾轉來到賽維亞(Seville)逗留較長時間,並在那裏建立工作室。這件《鬥牛賽後》(After the Bullfight,1873)就是卡莎特在賽維亞所完成的作品。
賽維亞位於西班牙南部,是傳統鬥牛活動重鎮,這兒的皇家騎士鬥牛場(Plaza de toros de Sevilla)是目前最古老的鬥牛場,也是比才(Georges Bizet,1838-1875)所著歌劇《卡門》( Carmen)的故事背景所在地。卡莎特在賽維亞停留的這段時間,或多或少也感到當地興盛的鬥牛文化,因此而有這件作品誕生。
不同於男性畫家向來喜愛描寫鬥牛活動的張力、暴烈和戲劇性,卡莎特則是捕捉了鬥牛賽事之後,鬥牛士全身而退,得以放鬆心情稍作歇憩的時刻。不過卡莎特運用靈活的筆觸和豐富的色彩,描繪鬥牛士的服裝細節,都顯示他剛剛在場上如何盛裝以待又威風八面對付暴怒的公牛。
儘管此時古人尚未察覺香菸的危害,但其實重點在於鬥牛士那矯情造作,讓人很想巴他頭的手勢。你知道的,點菸事小,調情事大。不過調情的對象在哪裡?就是畫面之外的女性鬥牛士啊~
《鬥牛賽後》(After the Bullfight)
Mary Stevenson Cassatt,1873
oil on canvas,82.5 × 64 cm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source:Art Institute of Chicago,public domain
《戴蕾絲頭紗的西班牙舞者》(Spanish Dancer Wearing a Lace Mantilla,1873)也是卡莎特同時期之作。
這件作品曾經在1874年沙龍展亮相,並且獲得好評,同時吸引了竇加的注意。卡莎特以她獨到又細緻的方式,描繪西班牙婦女的傳統蕾絲頭紗,在紋理和質感都下了功夫,使得這種自17世紀開始盛行的蕾絲頭紗也被賦予了既古典又現代的韻味。
《戴蕾絲頭紗的西班牙舞者》(Spanish Dancer Wearing a Lace Mantilla)
Mary Stevenson Cassatt,1873
oil on canvas,65.2 x 50.1 cm
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
終其一生,卡莎特始終堅持所愛,發揮韌性,為印象派在美國的勢力發展推進了好大一把。
像她這樣的女性,出身優渥、教養良好,才華洋溢又氣質優雅,原本在婚姻市場上大有可為,肯定追求者眾,比起無知沉悶又無聊的一般富家女出色多了。不過她卻保持單身,未曾婚嫁,因藝術創作奉獻一生。
雖說卡莎特以親子主題創作而聞名,但藉由西班牙系列,我們見到她無法抑制耀眼奪目的灼灼才華。
圖片來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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