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17世紀黃金時代(Golden Age)不僅在航海、貿易、科學領域蓬勃興盛,就連繪畫成就也傲視歐洲各國。何況新教背景更使得傳統舊教推崇的宗教畫在荷蘭頓時失去主導地位,也讓眾畫家更努力發展其他主題,其中,又以靜物畫、風俗畫和肖像畫成果最為豐碩。
花卉靜物畫,便是荷蘭黃金時代繪畫甚為可觀的一環。
由這些看似隨意凌亂,錦簇多姿的各式花卉,堆疊簇擁而成悅目畫面,其實也流露當時荷蘭社會富裕榮景與精緻品味。同樣在17世紀,從原生莖蔓上裁切花朵枝葉,放進花瓶裡的〝切花〞(Cut flowers)風氣才逐漸醞釀,成為消費文化的一部分。就連居家空間依照功能明確分野,如臥室、廚房、餐廳、傭人房等各據家宅角落,也是由荷蘭開始形成風氣。
因為貿易發達、社會開放,荷蘭人有條件比歐洲其他地區更講究生活品質。
有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業網絡,當地權貴仕紳得以收集印尼巴達維亞(Batavia)家具、日本和中國瓷器、威尼斯玻璃器皿和鏡子、精緻銀器…等講究物件布置家宅,但這樣還不夠,另外還得網羅各種珍奇植物花卉,打造出全歐洲最講究的生活空間。隨著切花市場愈形擴張,依循季節自然生長的花卉已經無法滿足需求,透過溫室栽種技術,越來越多花卉得以克服時令條件,而在不同時節展顏綻放。
於是,光是一幅繽紛熱鬧的荷蘭花卉靜物畫,我們不僅可欣賞畫家掌握植物型態和色彩、細節的精巧手法,還會見到荷蘭人征服自然的自負和野心,使得不該同時出現的花卉卻通通同台登場。甚至用來擺放花束的瓷瓶,都是飄洋過海,橫跨千里而來,這又是貿易拓展的結果。
不過,若只是藉此一昧炫富招搖,那又low掉了。
雖說熱鬧多彩的花束代表不凡身價與卓越品味,只是姿容再盛,終須凋零,而世間財富和塵世生命正如美麗花朵般如此轉瞬即逝,再者富裕享樂之外,還有更高尚的價值與心靈層次值得追求,因此花卉靜物畫也被引申為喀爾文教派自律簡樸主張的提醒。
花卉靜物畫的盛世,女性畫家功不可沒。
黃金時代社會風氣的開放不只反映於宗教寬容和階級寬鬆,同樣表現於女子受教權。相較歐洲其他國家,荷蘭女子識字率普遍高出許多,能夠從事繪畫工作又獲得肯定的女畫家就有好幾位,例如瑞秋・魯伊希(Rachel Ruysch,1664-1750)便是當代傑出女畫家代表,她的作品價碼甚至超越巴洛克大師林布蘭(Rembrandt,1606-1669)。
這件《有花卉的靜物》是瑞秋・魯伊希(Rachel Ruysch,1664-1750)的典型風格之作。
在大理石桌面上的這束花裡有康乃馨、金盞花、玫瑰、鳶尾、鬱金香和勿忘我。混雜季節性和花卉各種生命周期:含苞、盛開和凋謝等,都是用來提醒生命與時間無可替代,轉眼逝去。
《有花卉的靜物》(Still-Life with Flowers)
Rachel Ruysch
oil on canvas,75 x 55.8 cm
National Historical Museums of Sweden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瑞秋・魯伊希的過人成就,值得特地書寫成篇,細細道來。另一位荷蘭女畫家,克拉拉・皮特斯(Clara Peeters,1588-1621)也是靜物畫領域佼佼者,足以被尊為奠定歐洲靜物畫基礎的開路先鋒之一。
尤其那個年代,女性畫家終究受到傳統陋習限制,無法如男性那般藉由實際觀察裸體,研究並描繪人體構造,導致難以從事歷史和宗教主題,靜物畫因而成為她們在無奈限制下,得以盡情發揮才能的領域。
這些優秀的女畫家在靜物畫世界裡,發揮特有的細膩觀察力和描寫功力,從許多細節處展露不凡技藝,例如克拉拉在《花束》(A Bouquet of Flowers,c.1612)中,精心描繪了葉片上的晶瑩露珠、凋落於桌面的花葉、昆蟲駐足和無力下垂的鬱金香,都暗示生命的短暫和衰敗。一筆一畫間,無不流露對花卉的愛戀與時光消逝的喟嘆。
《花束》(A Bouquet of Flowers)
Clara Peeters,c.1612
oil on wood,46 x 32cm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source:The Met,public domain
聚集眾多畫家創作能量的荷蘭花卉靜物畫,發揚北方藝術自然主義與精細寫實的傳統,在藝術史上寫下斐然不俗的篇章。
例如荷蘭後輩男性畫家-傑拉德・凡・斯潘東克(Gerard van Spaendonck,1746-1822)的花卉靜物畫《花卉靜物與雪花石膏花瓶》(Flower Still-life with an Alabaster Vase,1783)也是件驚人傑作。
斯潘東克來自荷蘭蒂爾堡(Tilburg),卻在巴黎發跡,因為傑出技藝而受到賞識,被公認為當代花卉靜物第一人,甚至成為國王路易十六的植物畫家。
《花卉靜物與雪花石膏花瓶》完成後隨即入選1783年巴黎沙龍展,畫面中栩栩如生、晶瑩剔透的花卉、昆蟲和其他物件,在斯潘東克妙詮釋之下,看來精美絕倫,也讓他獲得一致好評。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在雪花石膏花瓶底座,有畫家工作室窗戶的倒影。與前輩作品相較,斯潘東克感染了洛可可宮廷式享樂氛圍,無論用色或背景都更加鮮明多彩,這又是花卉靜物畫的另一呈現。
儘管經歷大革命的動亂,斯潘東克最終逝於巴黎,安葬於拉雪茲神父公墓。有眾多名人作伴,想必他老人家不會太寂寞。
#名畫裡的盛宴 台北12/11場次,會場中花藝呈現就是以這件作品做為參考圖象之一,由多才多藝的 @Joyce Hsu所設計。
《花卉靜物與雪花石膏花瓶》(Flower Still-life with an Alabaster Vase)
Gerardus van Spaendonck,1783
oil on canvas,80.5 x 64 cm
Rijksmuseum Amsterdam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藝術源自生活,無論是花卉靜物畫或是花藝設計,都使得美的因子自然盈滿於呼吸之中。
#名畫裡的盛宴 系列講座,由 #Livart禮雅特國際 主辦的台北12/11場次,會場中花藝呈現就是以斯潘東克這件《花卉靜物與雪花石膏花瓶》做為參考圖象而設計。
台中 #打里摺 也總會有時尚精緻的花藝擺設,再盛裝於芬蘭設計大師Alvar Aalto經典之作,被稱為芬蘭人傳家寶的「湖泊花瓶」之中,完美妝點現場。
古典與現代,優雅與摩登,都是美的實踐。
融合藝術與生活,始終是心之所向,力之所企。我們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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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 打里摺、Livart禮雅特國際、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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