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人熱愛沐浴眾所皆知,羅馬浴場不僅肩負個人清潔、健身(浴場裡真的設有運動場,如同現代健身房,讓你奮力活動後可以好好沖冷沖熱洗個澡)、水療,以及喝酒聊是非的重要社交功能。如同競技場,浴場也是整個帝國文化的認同指標。帝國勢力所到之處,這兩項建築物便隨之而生。
但就像羅馬其他多項文化傳統皆源自希臘,洗澡這件事也是如此。
由地中海克里特島(Crete)北岸克諾索斯(Knossos)挖掘出來的巨大建築考古遺跡中,曾出現一座長約1.5公尺左右的赤陶浴缸,大概就能推論希臘人的沐浴風俗可追溯至西元前1500年左右。
除了地中海小島,希臘半島上的人們也相當喜愛沐浴。
比如古希臘文學巨著《荷馬史詩》其中一部-《奧德賽》(Odyssey)中,有關沐浴的情節便常被作為款待儀式而出現。多災多難的主角奧德修斯(Odysseus)在離開卡布里索(Calypso)的島嶼前、遇上船難漂流到菲亞西亞(Phaeacia),被公主遇見拯救後、或終於歷經十年艱辛漫長旅程,終於偽裝成乞丐回到家,都是藉由沐浴洗去塵垢褪去疲憊,整個人煥然一新,頓時又變回那位想出木馬計攻下特洛伊城,意氣風發的國王。因此從荷馬史詩可知,沐浴這件事對於希臘人有多日常與重要。
西元前6世紀,希臘已經出現公共澡堂,起初設置在天然溫泉附近,之後澡堂逐漸進入城市,成為日常生活一部分。距離此時再過不了多久,雅典城邦即將迎來其全盛時期。不過一開始希臘人只洗冷水澡,後來才加入熱水,好好享受不同溫度伺候之下所帶來的舒暢享受。
根據考古證據,當時希臘大部分住家可能都已經擁有赤陶澡盆,只是澡盆不大,坐浴時水頂多到達腰部,所以也讓公共澡堂更加受到歡迎。因為在那樣開闊的空間,才可以在浴池前好好由僕人擦洗,順便跟朋友聊天講八卦;或是到淋浴噴頭下沖沖冷水,甚至在蒸氣浴室裡烤出一身汗,再跳進冷水池裡更加痛快。(這過程是不是跟現代某些沐浴習慣也很類似?)
公共澡堂的設置,被羅馬人效仿之後,更加發揚光大,甚至取而代之成為古浴場文化代表。比如由日本性格男星阿部寬所主演,在2012上映的電影《羅馬浴場》,便充分傳達浴場於羅馬文化中的象徵性。但羅馬人的沐浴習慣還是不同於希臘人,在荷馬史詩裡,希臘人習慣先洗冷水澡再洗熱水澡,而羅馬人則恰恰相反。反正,古羅馬阿部寬教我們的事:認真洗澡的男人最有魅力惹(蓋章。
希臘人上澡堂健身、沐浴後,會塗上油膏或油液軟化皮膚。這些油有時也被調製加入不同香味。不只男人,古希臘女子也會經常沐浴,最終再抹上芳香油,讓自己更有魅力。這其實也跟現代一些身體油的用途差不了多少。
古希臘刺蝟造型香油罐(aryballos)
陶器,高約3公分,約西元前1500年
The British Museum / 圖片來源 : The British Museum
大英博物館裡的這隻迷你陶土刺蝟就是個香水瓶或香油罐(aryballos),自希臘東部出土,僅有3公分高,重量約16公克,相當小巧可愛。小刺蝟全身都繪有斑點,讓它看起來就像隻在森林裡出沒的小傢伙。它的年代大約也是西元前550年,正是希臘澡堂文化風方興未艾時,因此也很可能參與了這場沐浴盛會。與此同時,陶器上的裝飾被鄰近地中海的近東文明,如埃及、腓尼基等影響,從線性幾何元素,開始轉向動物和花卉植物的圖像或造型。
另外,陶土香油罐的造型也可以是戴著頭盔的戰士。看著他吹鬍子瞪眼,努力想要顯現威勢嚇退敵人,實則莫名滑稽,簡直是要跟上頭裝飾的蛇髮女妖比賽誰更有喜感。儘管戰士香油罐的年代大約是西元前六世紀,距今已有2600多年,然而色彩鮮麗,雕飾和紋路也都保存良好,非常難得。
戴著頭盔的戰士香油罐(Terracotta aryballos in the form of a helmeted head)
陶器,ca. 600–575 B.C.
East Greek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source:The Met,public domain
我們或許可以想像這些香油罐曾經在遙遠的古希臘年代,盛裝著充滿迷人芳香的油液,當主人潔淨身體心滿意足之後,從它背上的瓶口流淌出來滋養過身上每吋肌膚,陪伴主人的日常。
所以這兩位已經超過2500歲高齡的小刺蝟和戰士不只見證古希臘人沐浴風俗,也親身示範了多重文明交流融合的成果;還有,透過它,我們才知道,原來到古希臘洗香香並非那麼遙遠,同時也讓我們從中見到古希臘人的美感與幽默感。
如果要拿來使用的話,你比較喜歡哪一位?
#古羅馬生活真開心
這位歪著頭的小貓頭鷹也是古希臘用來盛妝香水或香油的小瓶子。上頭裝飾元素同樣受到近東文化的影響。
古希臘貓頭鷹造型香油罐(aryballos)
陶器,高約3公分,約西元前700年~600年
Louvre / 圖片來源 : Louvre
圖片來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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