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認證私生女
皮膚白皙無瑕,五官精緻秀麗,牙齒潔白整齊(這點很難得),舉止優雅迷人,褐色眼珠迷濛深邃,身材豐滿勻稱,還有一頭長度過膝的濃密金髮。
她的美,曾經風靡羅馬城。從本該不染塵世的梵諦岡,直到整個義大利半島,都見證了她無與倫比的照人光艷與獨特魅力。
這般容貌標緻,出身尊貴,與生俱來種種優勢條件肯定是許多文藝復興時期女子所能期待的最佳背景了。偏偏,她是教皇私生女。而且她的教皇老爹還是品行不端,醜聞滿天飛,人見人討厭的那種顧人怨教皇。
她,是盧克雷齊雅・波吉亞(Lucrezia Borgia,1480-1519),也是教皇亞歷山大六世(Alexander PP. VI,1431- 1503)的私生女之一。因為出色美貌和精心培育的才華教養,不僅被教皇老爹承認身分,也被他做為擴張勢力的最佳棋子。
傳統上被認為是盧克雷齊雅的肖像。
畫中是一位裝扮成春天女神弗蘿拉的不知名女子。因此,她右手拿著一束鮮花,戴著頭巾和假髮,服裝相當奇特。然而奇怪的是,通常具有身分地位的女子不會在肖像畫裡袒胸露乳。而威尼斯和羅馬當地受過教育的妓女則經常扮演弗蘿拉的角色。
所以畫中人到底是誰?
《一個女子裝扮成花神的理想化肖像》(Idealised 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 as Flora)
Bartolomeo Veneto,ca. 1520
Mixed technique on poplar,43.7 x 34.7 cm
source:Städel Museum
史上最鬧教皇
亞歷山大六世肯定是史上爭議最多的教皇之一。
有些人,因為出身背景,加上「天賦異稟」,似乎一開始便注定了平步青雲,呼風喚雨的一生。亞歷山大六世就是如此。
來自西班牙顯貴的波吉亞家族,由於舅舅就是教宗加理多三世(Callistus PP. III,1378- 1458),有了這層裙帶關係與家族財富兩相加持,25歲那年,亞歷山大六世便成為樞機主教,隔年再榮升為教廷副秘書長。此後連續5任教宗任內,亞歷山大六世都是當仁不讓的副秘書長人選。這份職務也使得他坐享優厚收入,直驅教廷權力中樞,成為最熟悉梵諦岡事務操作的人。
兼具法學背景、長袖善舞的外交官特質、貪婪又無止盡的野心,以及不擇手段的狠勁,亞歷山大六世在教廷得勢多年,更是藉由販賣教廷職位賺進大筆財富。
他就是眼裡只有錢,相信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如果辦不到,那就砸下更多錢的勢利鬼。
亞歷山大六世之所以能當選教宗,就是仰賴賄賂而來。當年他用4隻驢子從家鄉波吉亞宮殿運送滿滿金塊收買樞機主教,結果「金塊一出,誰與爭鋒」,狠狠擊敗對手,打得競爭者毫無招架能力只能回家摔酒瓶。
梵諦岡後爛推前爛
亞歷山大六世還是史上第一位公開承認有一拖拉庫私生子和情婦的教宗。就連當代人都羨慕他能夠周旋於各色女子之間的強大個人魅力。
與他曾有過露水姻緣的女子難以統計。據說,他至少曾經與3名女子生下8個子女,這是最保守的估計。儘管此前某些教宗也擁有情婦,然而沒有人像亞歷山大六世這樣,跟少女情婦的「父女戀」搞得如此高調,即使全羅馬罵聲一片也絲毫不加收斂。
這些風流韻事當然會被教廷甚至教皇指責,但是對權勢滔天的亞歷山大六世,無論身為副秘書長或是教皇,根本毫無影響。於此種種,或許亞歷山大六世本人還很得意也不一定…
在眾多私生子女之中,亞歷山大六世與首席情婦羅馬貴族瓦諾莎・德・卡塔尼(Vannozza dei Cattanei,1442 –1518)所生的4個孩子關係最為親近,其中又以大哥切薩雷・波吉亞(Cesare Borgia,1475-1507)和三妹盧克雷齊雅最為人熟知。
亞歷山大六世如此利慾薰心工於心計,孩子們也是他爭權奪利的最佳武器。切薩雷18歲那年就登上樞機主教之位,好延續波吉亞家族在教廷的勢力。不過這傢伙23歲時又說服教皇老爹撤除他的職務和宗教誓約,於是他又成為史上第一位放棄樞機主教而還俗的人。雖說這似乎沒啥好驕傲。
切薩雷野心勃勃,愛好女色,而且殘忍嗜殺,暴虐程度比起教皇老爹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擴張權力與領土,切薩雷毫不顧忌剷除許多羅馬望族,出手暗殺之後直接扣押人家財產,幾乎每晚都有數位羅馬權貴慘遭殺害。搞得羅馬城人心惶惶極度恐懼簡直是煉獄。
切薩雷的親弟弟甘迪亞公爵喬瓦尼(Giovanni Borgia, 2nd Duke of Gandía,1476-1497)是亞歷山大六世最寄予厚望的小兒子,據說就是死在大哥手裡。喬瓦尼去世時年僅21歲,他被割斷喉嚨,身上至少有9道刺傷,屍體浮沉於羅馬台伯河,兩天才被發現。
儘管喬瓦尼也是個殘暴不仁,性格扭曲的鳥人,然而死狀如此慘烈,身後無論父親或大哥卻都沒有要尋找兇手定罪的意思,看來案情非常不單純。
江湖傳說,被梅毒毀容,總要戴上面具遮醜的切薩雷向來嫉妒弟弟喬瓦尼擁有父親寵愛,又覬覦弟妹瑪麗亞(María Enríquez de Luna,1474-1539)的美貌,甚至,兩人同時愛上妹妹盧克雷齊雅,種種原因,都讓切薩雷成為最大嫌疑人。
工具人的無奈
自小養尊處優,享盡特權,盧克雷齊雅當然要被教宗老爹善加利用,延伸勢力。
亞歷山大六世不愧是機關算盡,讓女兒接受文藝復興人文教育,也使得她通曉泰隆尼亞語、義大利語、法語、拉丁語和希臘語等多種語言,這樣無論嫁到哪裡去,都能協助溝通事務,有所助益,擔任最稱職的工具人。
盧克雷齊雅的長項當然不只限於語言,她還具備樂器演奏、吟唱詩歌與演說…等種種才能,這些知識和能力也有助於她將來協助管理梵諦岡與費拉拉公國。
在父親和兄長的安排下,盧克雷齊雅的婚姻紀錄相當輝煌,總計訂婚兩次,結婚三次,待到39歲那年死於產後併發症時,已經至少生養了10個孩子。可見文藝復興時期貴族婦女背景再顯赫,終究只是嬌生慣養的生育工具。
細屬盧克雷齊雅每一段婚姻,都是出於被動,無法選擇只能接受,充滿算計與無奈。
全天下都知道他不行
1493 年,盧克雷齊雅剛滿13歲,教皇老爹卻已經為她安排兩次訂婚,接著又取消,同一年把她嫁給權傾米蘭的斯福爾扎家族(House of Sforza)成員佩薩羅勳爵兼卡蒂諾拉伯爵喬瓦尼·斯福爾扎(Giovanni Sforza d'Aragona,1466-1510)。
僅僅4年後,由於情勢改變,兩方聯姻的政治利益越來越薄弱,基於「女兒不能白白浪費」的原則,亞歷山大六世當然要予以廢除,將女兒回收再利用。即使喬瓦尼·斯福爾扎非常抗拒,因為一但解除關係,他必須歸還女方的巨額嫁妝,還有,他得簽署一份文件承認自己患有隱疾導致不舉…。
形勢比人強,何況還要面臨被暗殺的危機,喬瓦尼·斯福爾扎當然只能硬生生吞下對男人而言,最巨大的羞辱;尷尬的是,處理判決這段期間,盧克雷齊雅懷孕了。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目前尚未有定論,但肯定不是喬瓦尼·斯福爾扎。不過若是依照喬瓦尼·斯福爾扎再婚後生下數名子女的情況看來,他肯定是無辜的。因此,要他公開承認自己不行,果真是太委屈了。
為了「回報」波吉亞一家對他的糟蹋,雖是保住了女方嫁粧,喬瓦尼·斯福爾扎不會只是白白挨打,畢竟出一張嘴最容易,他向外散布「前妻」盧克雷齊雅與教皇老爹和親兄弟,尤其是切薩雷之間亂倫的傳言。儘管無法證實,但是亞歷山大六世父子臭名在外,有這種灑狗血的腥羶八卦話題,剛好可以讓最愛聊天的義大利百姓拿來配火腿和起司。
真愛總是最短暫
無畏流言蜚語,盧克雷齊雅恢單後照樣享受她金枝玉葉的待遇,繼續扮演父親與兄長的棋子。
1498年7月,18歲的盧克雷齊雅又結婚了。這次她嫁給比謝列公爵兼特拉斯塔馬拉家族的薩勒諾親王(Duke of Bisceglie and Prince of Salerno of the House of Trastámara)「阿拉貢的阿方索」(Alfonso of Aragon,1481-1500)。
阿拉貢的阿方索此時17歲,年輕英俊,風度翩翩,或許是盧克雷齊雅畢生唯一真愛。可惜幸福總是太短暫,隨著政治狀況變化,亞歷山大六世打算與阿方索家族的敵人法國結盟。阿拉貢的阿方索成為雙方結合的政治絆腳石,這下子小命不保了。
1500 年7月15日夜間,阿拉貢的阿方索在聖彼得大教堂入口前的台階遭到殺手襲擊,頭部、右臂和腿部被刺傷,幸虧親衛隊來得即時才沒被殺手帶走。盧克雷齊雅親自照料丈夫傷勢,情況看似好轉中,卻在一個月後,來了一群人衝進房間,直接把阿拉貢的阿方索勒斃於床榻。
這對小夫妻唯一的孩子「阿拉貢的羅德里戈」(Rodrigo of Aragon,1499–1512)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比謝列公爵領地和所有財產,並獲得塞爾莫內塔公爵(Duke of Sermoneta)頭銜,然而從3歲至12歲因病早逝之前,再也沒見過母親盧克雷齊雅,只能交給其他人照顧。
因為,盧克雷齊雅又得忙著嫁人去了。
失去摯愛的丈夫與長子,即使多麼令人心碎,她都選擇順從命運,為家族賣身效力。
公爵夫人忙裡忙外好強大
1502年,22歲的盧克雷齊雅在教皇老爹安排之下,嫁給費拉拉公爵阿方索一世(Alfonso d'Este,1476 -1534,Duke of Ferrara)。阿方索一世的長姊,正是大名鼎鼎「文藝復興第一夫人」:曼圖亞侯爵夫人伊莎貝拉・德埃斯特(Isabella d'Este,1474-1539)。
盧克雷齊雅與阿方索一世進行了一場盛大婚禮,婚禮後的慶祝活動所費不貲,資金來源正是教廷販售80個教職,以及任命9位樞機主教的豐厚所得。與此同時,教廷內手頭比較闊綽的主教也慘遭切薩雷毒手,死後資產直接被侵占。
梵諦岡如此腐敗貪婪,難怪十多年後路德哥要發起宗教改革啊。
人生最後一段婚姻,盧克雷齊雅為阿方索一世生育8個孩子,其中有半數活到成年。看起來似乎比之前兩段婚姻進步多了。
當然沒有。
美豔動人如盧克雷齊雅雖於婚姻市場數度折騰,仍舊亮麗優雅,引人注目,並發展出好幾段婚外情。
最著名的一段大概就是跟丈夫的姊夫,也就是伊莎貝拉・德埃斯特的丈夫曼圖亞侯爵法蘭契斯柯(Francesco II Gonzaga,1466-1519)從1503年開始發展的激情熱戀。據說兩人之間的情書內容火辣露骨,完全展現這對愛侶如何癡迷於彼此,的肉體,害我們老百姓不想知道都不行。巴特,在1500年之前,沒出息的侯爵大人已經感染了梅毒…
1519 年 6 月 14 日,盧克雷齊雅最後一次分娩,這是她與阿方索一世的第8個孩子。歷經多次懷孕和流產過程,盧克雷琪雅似乎已經耗盡健康,這次懷孕特別辛苦,分娩之後更是每況愈下。10天之後,盧克雷齊雅走到了人生盡頭,享年39歲。
結論:公爵夫人盧克雷齊雅真的很忙,第三段婚姻要一邊努力生小孩,還要一邊縱慾和調情。人家肯定有練過,我們不要亂學。
波吉亞這一家
盧克雷齊雅去世時,教皇老爹和討人厭大哥切薩雷早已離世多年。少了這兩位幕後黑手,盧克雷齊雅的人生似乎自在多了。
波吉亞父子檔為了達到目的,可說是使盡手段,毫無節操可言。因此,亞歷山大六世被視為文藝復興時期教會墮落腐敗的代表人物之一,許多邪惡殘酷的故事,經過誇大渲染或捏造,都被加在他們頭上。反正壞事已經做了那麼多,不缺這一件。
至於盧克雷齊雅就不同了,即使情史豐富,卻在費拉拉公國過得相當精彩,管理能力和藝術品味都很出色,同時又支持藝文發展,才能博得人民廣大愛戴。
她的政治才能受到教皇老爹肯定,曾在1499年時被任命為斯波萊托總督(Governor of Spoleto),並獲得授權管理教皇信件,甚且兩度完全掌管梵諦岡宮殿。女子在文藝復興時期能擁有政治實權非常少見,只是很難想像一介女子出入梵諦岡權力中樞會是啥畫面?
儘管手段兇殘惡名昭彰,波吉亞家族的財大勢大對於支持文藝復興文化還是有所幫助。
亞歷山大六世和盧克雷齊雅都是著名的藝術贊助者,例如亞歷山大六世就找來畫家平圖里基奧(Pinturicchio,1454-1513)完成梵諦岡宗座宮(Apostolic Palace)裡豪華的裝飾壁畫,如今被稱為「波吉亞寓所」(Borgia Apartments),成為梵諦岡博物館重要文化資產。
另外,亞歷山大六世並非對教廷完全沒有貢獻。
光是他勸退帶兵侵占的法國國王查理八世(Charles VIII l'Affable,1470-1498)離開羅馬,避免了往後教皇得臣服於強勢兵力,不幸淪為法蘭西地方總督的弱勢局面,就很值得記上一筆。
何況當時教廷缺錢、缺人、缺防禦,不僅羅馬百姓動不動就要造反,還要面對權貴家族與米蘭、威尼斯、佛羅倫斯等公國伺機反叛,再加上法國、西班牙和鄂圖曼土耳其各方侵略勢力虎視眈眈,若非亞歷山大六世這隻老狐狸的精明狡詐、斡旋談判與大肆生財,教廷生存肯定更加困難危如累卵。
這個《教宗亞歷山大六世祈禱時》也是波吉亞寓所裡的壁畫。
兼具法學背景、長袖善舞的外交官特質、貪婪又無止盡的野心,以及不擇手段的狠勁,亞歷山大六世在教廷得勢多年,也仗著販賣教廷職位賺進大筆財富。然後,他還是史上第一位公開承認有一拖拉庫私生子和情婦的教宗。
亞歷山大六世絕對是文藝復興時期,教會腐敗的經典代表人物。
《教宗亞歷山大六世祈禱時》
《耶穌復活》局部(The Resurrection)
Pinturiccio,1492-1494
Borgia Apartments, Hall of the Mysteries of the Faith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平圖里基奧在梵諦岡博吉亞公寓(Borgia Apartments)的桑蒂大廳(Sala dei Santi)的豪華的裝飾壁畫。畫面裡的女子可能是打扮成聖凱瑟琳(St Catherine)的盧克雷齊雅。那一頭豐厚金髮是她個人著名特色。
Pinturiccio,1492-1494
Borgia Apartments, Hall of the Mysteries of the Faith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傳統上被認為是討厭鬼大哥切薩雷的肖像。切薩雷18歲那年就登上樞機主教之位,好延續波吉亞家族在教廷的勢力。不過這傢伙23歲時又說服教皇老爹撤除他的職務和宗教誓約,於是他又成為史上第一位放棄樞機主教而還俗的人。雖說這似乎沒啥好驕傲。
其實比較想看他被梅毒毀容的模樣。
《男子肖像》(Portrait of Gentleman)
Altobello Melone,1515 -1520
oil on panel,58.1 x 48.2 cm
Accademia Carrara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老娘沒在怕
要怪只能怪波吉亞父子心性太貪婪,手段太不乾淨。而盧克雷齊雅那些充滿無奈,任人擺佈的婚姻更是讓人好唏噓。
儘管盧克雷齊雅去世前已為自己博得聲譽,費拉拉人民也為她的故去感傷不已,然而19世紀開始,她卻被塑造成惡女代表,還加料了好多特殊技能,例如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無形的下毒技巧。
誰叫她是教皇私生女。
只是就盧克雷齊雅本倫而言,人生早已見過無數風浪,連畢生唯一真愛血濺眼前命喪當場,她都照樣拋棄幼子繼續嫁人去了,想必成為老百姓的八卦材料這種小事不過就是蛋糕屑而已,老娘才沒在怕咧。
英國「前拉斐爾派」(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畫家羅塞蒂所創作的盧克雷齊雅模樣。羅塞蒂在1860年代開始研究這個主題,波吉亞家族歷史的戲劇性讓他非常感興趣。不過他把整個情節加油添醋調整了一番。
畫面裡的盧克雷齊雅聽從父兄之命,親自毒害丈夫阿拉貢的阿方索。江湖傳說她手上的戒指裡頭藏著毒藥,方便隨時下毒。此時她已經完成任務正在洗手。後方背景是教皇老爹攙扶著即將已然中毒的女婿走來走去,確保毒素蔓延全身盡快發作,讓他很快變成「前女婿」。
《盧克雷齊雅・波吉亞》(Lucrezia Borgia)
Dante Gabriel Rossetti,1871
watercolor and gouache with heavy gum varnish on cream wove paper
64.2x39.2 cm
Fogg Museum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關於「文藝復興第一夫人」伊莎貝拉・德埃斯特的人生故事、戲劇經歷,還有她與藝術史的關聯,都在《美學風格相對論》第06集。
#文藝復興 #梵諦岡 #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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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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