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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偏執如梵谷(Vincent van Gogh,1853-1890),或許在世時無法取寵市場喜好,也不容於學院傳統,但正因他勇於實驗創新,不間斷地學習、吸收再融合,才能逐步摸索出自我風格,也贏來藝術圈真正友誼,即使不能算是交遊滿天下。
點描派重要旗手,席涅克(Paul Signac,1863-1935)就是梵谷的好朋友之一。
想當年,梵谷剛抵達巴黎後,在春暖花開的五月,剛好遇上印象派第8次畫展,這是印象派最後一次舉辦展覽,梵谷也是因此開啟與席涅克的緣分。
從1874年首度展覽到現在,印象派已步過12個年頭,整個藝壇也發生許多變化。起初那些看似以卵擊石且不足為道的衝撞和反叛,歷經醞釀發酵之後,影響逐漸擴大,最明顯的改變或許從畫家調色盤上的色系,由古典暗色調轉向明亮色彩,能夠觀察得到;再者由於巴黎藝廊數量大幅成長,貴族式微,資產階級興起,印象派的當代生活主題和輕鬆風格更符合市民喜好,審美品味的改變反映在日漸增加的銷售成績上。一切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年來,印象派小圈圈裡的眾人即使曾經志同道合,目標一致,至此也已各自走上不同的創作道路,而最後一次畫展,正是難得的同學會,這回元老們如莫內、雷諾瓦、畢沙羅和竇加都來了,還加入了幾位新同學,例如秀拉(Georges Seurat,1859-1891)和席涅克。
秀拉根據化學家-謝弗勒爾(Michel-Eugène Chevreul,1786-1889)和物理學家-奧頓・魯德(Ogden Rood,1831-1902)的科學色彩理論,發展出獨特的「分割主義」(Divisionism)和「點描主義」(Pointillism),特別著眼於互補色的並置效果。如此嶄新手法,恍若橫空出世般,以「新印象主義」(Neo-Impressionism)震撼巴黎藝壇,也攫取了梵谷的視線。
不過,梵谷還得等到晚一點才有機會拜訪秀拉,但他卻先跟家境富裕又講義氣的席涅克成為至交。
《克里希橋邊的春日垂釣》(Fishing in Spring, the Pont de Clichy (Asnières))
Vincent van Gogh,1887
oil on canvas,50.5 × 60 cm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source:Art Institute of Chicago,public domain
席涅克原本就與家人居住在巴黎西北阿涅勒小鎮(Asnières),大約1887年春天,梵谷也搬來這附近,藉著地利之便,兩人時常相約在阿涅勒塞納河畔寫生看女生(欸),尤其1887年4月至5月最為頻繁。這幅《克里希橋邊的春日垂釣》(Fishing in Spring, the Pont de Clichy,1887)正是兩人多次相伴作畫的成果之一。
身邊就有點描主義重要推手,梵谷正好藉此討教點描主義的對比色彩理論,同時琢磨技法,很快地,他的用色變得更加繽紛明亮,筆觸更顯短促細碎。只是梵谷終究是梵谷,即使努力吸收也會用力轉化,因此梵谷的點描並非那麼規規矩矩的點描,而有自己的主張。
《克里希橋邊的春日垂釣》裡,春日點點新綠染上樹梢,河岸草地和邊坡雖冒出嫩草,卻以對比粉色點綴出清新秀逸,在縮短的透視法中創造另一種深度;水面上藍色、綠色、白色、米色斜線交錯,那是煦煦春風吹過的水光蕩漾,而左側樹墩草叢的線條,凌亂中有活力。河邊剛好停泊兩艘小船,或許待會收工,梵谷就要和席涅克游河釣魚喝酒去了。
在這疫病侵襲諸多不安的紛擾時刻,更需要藝術和人情撫慰,梵谷以《克里希橋邊的春日垂釣》畫下塞納河畔悠悠春光,見證他與席涅克的溫厚情誼,也為他短暫的創作生涯留存了動人紀錄,更為我們開啟了一道想望美好未來的希望之窗,光看這畫面就一整個舒心啊~
所以才說,如果只認識梵谷的南法時期著名之作,而忽略他那些充滿故事的心血之幅,那就太可惜了。
圖片來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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