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結婚會拍攝婚紗照做為紀念,但是在攝影術尚未出現的古代,新婚夫妻又該以何種方式記錄婚姻初始的模樣呢?
結婚或訂婚肖像畫就是古代新人的選擇。尤其在文藝復興時期,門閥貴冑透過家族聯姻締結勢力聯盟時,更需要肖像畫用以標誌、歌頌彼此得利的婚姻(或交易)。
這類肖像畫有時有時僅為其中一方。若是女方肖像,總是免不了以各種事物強調少女的貞潔→確保血統純正,以及多產→生育繁衍為首要任務。說起來,古代貴族女子還真是不容易。另外還有一種是夫妻肖像對畫(pendant),用來成對懸掛在屋內顯眼處,凸顯此段結合之重要與家族榮光。
這幅義大利波隆納的戈薩迪尼(Gozzadini)家族為了慶祝家族成員訂婚或結婚,所製作的夫妻肖像對畫中,藏有不少密碼,除了彰顯家族勢力,多半與女性被賦予的繁衍大任有關。
《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Woman)
Attributed to the Maestro delle Storie del Pane,1494?
Tempera on wood,50.2 x 37.1 cm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片來源:The Met,public domain
這幅《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Woman,1494?)屬於一組15世紀末時,義大利波隆納(Bologna)的戈薩迪尼(Gozzadini)家族為了慶祝家族成員訂婚或結婚,所製作的夫妻肖像對畫。
有能力聘請畫家製作此類肖像畫,身分非富即貴,基於〝很怕別人不知道〞的理由,肖像畫裡肯定會出現家徽,例如畫面左側牆上就有戈薩迪尼家徽。如果把丈夫和妻子的肖像畫並列,畫面上方刻印在背景建築物門楣處的文字組合起來,會成為〝VT SIT NOSTRA FORMA SVPERSTES 〞(In order that our features may survive),意喻:為了使我們的特徵得以保留。
從門楣上的字句序列可得知,丈夫肖像應懸掛於左側,妻子肖像則在右側,兩人彼此視線相對。也足以說明肖像對畫的紀念功能,即使出自家族利益的結合,婚姻總歸是人生大事。
因為是婚姻肖像畫,畫家便會選擇與婚姻或愛情有關的事物呈現。
畫中這位新婚太太手裡拿的水果可能是溫桲(讀伯,quince)。溫桲果醬在歐美很常見,在古代,它與維納斯的屬性有關,象徵〝愛的誓言和豐饒多產〞。
左後方是戈薩迪尼(Gozzadini)家徽。新婚太太手裡拿的溫桲,象徵〝愛的誓言和豐饒多產〞。紅寶石項鍊可用來炫燿地位及財富,也都有繁衍多產的涵義。
遠在西元一世紀時,希臘作家-普魯塔克(Plutarchus ,c.46-125)曾記載,古希臘七賢之一-雅典的梭倫(Solon of Athens,c.630-560 BC)在一項雅典法令中建議,新娘於新婚之夜時,應該先吃下溫桲,用來幫助受孕與生育→會不會管太多?即使經過被宗教宰制的暗黑中世紀,古希臘文化這點枝微末節仍舊保存到文藝復興時期,因此溫桲果實或溫桲樹經常會出現在婚姻主題的繪畫作品中。
但是只有溫桲還不夠,再看背景右下方還有兩隻兔子,也是代表旺盛生育能力。至於女子與獨角獸,則是再次強調新娘的純潔與貞操。
在威尼斯、佛羅倫斯等義大利北方,這類側面肖像當時已經沒那麼流行,約莫3/4側臉角度,沒那麼死板的肖像成為時髦權貴新寵。不過至少這組夫妻對畫的背景加入流行的風景描繪,增強了人與世俗世界的聯結,也算是走在前面了。
然而為了強調家族勢力與階級,僅有家徽怎麼夠?
女子胸前的紅寶石項鍊是個關鍵。這類珠寶可用來炫燿地位及財富,因為當時法律禁止未具有貴族身分者配戴此類奢侈品,即使是成功的商人,當然萬一富可敵國的話肯定有例外;再者,無論紅寶石或藍寶石,也都有繁衍多產的涵義。
看來看去,婚姻肖像畫就是要用各種方式耳提面命,女人的重要任務就是得多多生產報效家族,管妳背景再顯赫。
幸好我們是現代人。
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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