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北方文藝復興大師杜勒(Albrecht Dürer,1471-1528)的犀牛和兔子,被暱稱為〝威廉〞(William)的古埃及河馬,也是博物館界相當著名的動物明星,更是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招牌吉祥物,只要走進紀念品販售部門,就可以見到大大小小藍色河馬望向你,等著你帶它回家。
事實上,以經典〝埃及藍〞(Egyptian blue)現身的河馬,卻呈現了古埃及社會的生命觀,古埃及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以及他們對河馬崇拜又糾葛的矛盾情緒。
河馬〝威廉〞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最著名的吉祥物,也是中王國(2030-1650 B.C.)和第二中間時期(1650-1550 B.C.)流行的陪葬品。
無論河馬本身或是身上綻放的睡蓮和睡蓮花苞圖樣,都寓意重生和復活,也顯示古埃及人既迷戀又恐懼河馬力量的矛盾心態。
河馬〝威廉〞也可以成為河馬界的背影殺手。看那圓潤肥美的PP多可愛~
河馬〝威廉〞正面模樣,多麼威武神勇又帥氣。
《河馬〝威廉〞》(Hippopotamus "William")
Middle Kingdom,Dynasty 12
ca. 1961–1878 B.C.
Faience,20 x 7.5 x11.2 cm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片來源:The Met,public domain
數千年前,尼羅河水域曾經是河馬的天堂,牠們在這裡享受溫暖河水,啃食繁盛青草,甚至包含農作物;根據古埃及莎草紙記載,曾經發生過農作物部分遭受蟲害,而其餘倖存作物通通進了河馬肚子裡的悲劇。不知道那一年有多少農夫因此崩潰?
河馬的好胃口和大食量也是出了名,堪稱〝史上最強生物除草機〞,差不多是在一大片茂盛草地裡,沒三兩下功夫就能夠沿路啃出一條小道幫忙開路的那種高效率。
一臉無辜貌似憨厚,看起來雖像是塊〝行走的紅燒蹄膀〞,河馬其實並不如想像中溫馴無害,反而在水域中地盤性極強,攻擊力也非常強大,時常導致人類傷亡或者小船翻覆,因此就連古埃及醫書上都有關於被河馬咬傷如何醫治的記述。
正因如此,河馬成為古埃及人心中〝混亂〞的代表。
儘管攻擊能力讓人類如此懼怕,河馬依舊逃不過被獵捕的命運,尤其基於政治操作之用途。
從西元前3000年開始,約莫是早王朝時期(3100–2686 B.C.),埃及國王便會藉由獵殺、征服河馬展現其英勇無畏、至高權力和過人力量,好顯示這個動盪的世界因為國王大人的英明神武,既平息混亂也進而維持了和平秩序。
才怪。
狩獵儀式作為統治者政治宣傳和個人形象塑造的工具,當然只是一場經過縝密安排的實境秀。於是無辜的河馬會先被捕來圈養著,然後在重要時刻來臨時,被迫犧牲自己成就了國王的威望和臣民的期待。
你看河馬多無辜又無奈(攤手。
由於河馬棲息在埃及命脈-尼羅河之中,想像力豐富的古埃及人也將河馬與生命、再生的觀念緊密聯結。
例如河馬潛水時雖然會關閉鼻孔和耳朵避免進水,但是在水裡頂多只能閉氣30分鐘,還是得浮出水面換氣。這類浮出水面呼吸,然後再次下潛,重新出現和消失水面的的行為就被響往來世的埃及人解讀成與重生有關。
另者,尼羅河流域除了有河馬白天泡澡打盹,在水裡解放便便用以宣示地盤,以及岸邊青青綠草,河面上尚且漂浮著無數娉婷出塵的睡蓮。想像一下,大大小小肥美史瑞克身在繽紛睡蓮叢中的畫面,超現實的喜感簡直太可愛~
而睡蓮日出綻放,日落偃闔的習性,也成為埃及人眼中,再生與復活的象徵。
墓葬文化是埃及傳統重要的一部分,讓古埃及人又愛又怕的河馬自然無法缺席。尤其中王國(2030-1650 B.C.)和第二中間時期(1650-1550 B.C.),相當流行拿河馬陶偶做為陪葬品。
古埃及人將石英磨成細粉,做成河馬外型的彩釉陶器(faience),再敷上鮮豔搶眼的埃及藍。河馬身上繪製的圖樣代表它原本生活環境和周遭事物,例如綻放的睡蓮與花苞,或者其他尼羅河生物,青蛙、蝴蝶和鳥類等。
以上種種,都是希望借助重生的寓意,祝福已逝者。另外,河馬的蠻力也為已逝者提供了強大的精神保護力。
目前全世界約有百來個河馬陶偶保存至今,多數背景不詳,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卻有隻河馬則是例外少數。
跟著具名為雷尼賽內布(Reniseneb)的木乃伊於1910年出土的河馬。既然已經有河馬〝威廉〞,那我們就稱雷尼賽內布的河馬為〝哈利〞好了。
跟威廉相較之下,兩者材質和顏色類似,然而,哈利的尺寸較為嬌小,而身上圖樣則簡單且模糊得多。
河馬〝哈利〞似乎看來滿頭問號?
河馬〝哈利〞背面特寫。
《站立的河馬》(Standing Hippopotamus)
Middle Kingdom,Dynasty 12–13
ca. 1810–1700 B.C.
Faience,11.7 x 5.7 x 5 cm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片來源:The Met,public domain
根據資料顯示,這隻河馬是跟著具名為〝雷尼賽內布〞(Reniseneb)的木乃伊於1910年出土。當時木乃伊的胸部包裹了一面鏡子,脖子戴著一條項鍊和護身符,而小河馬則被包覆在他的背部。既然已經有某位河馬被暱稱為威廉,那我們就稱雷尼賽內布的河馬為〝哈利〞好了。
無論威廉或哈利,兩者材質和顏色類似,然而,哈利的尺寸較為嬌小,而身上圖樣則簡單且模糊得多。畢竟哈利的年代又比威廉早了約150年。
即使寓意重生和復活,但是河馬破壞性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覷,古埃及人相信往生者在前往來世的路途中總會面臨與河馬狹路相逢的時候,因此在伴隨木乃伊入土之前,為了預防萬一以策安全,河馬陶偶的粗粗腿會被硬生生折斷,好消除潛在的威脅→古埃及人真的想很多。
換句話說,我們如今在博物館內見到的完整河馬樣貌,無論是威廉、哈利或查爾斯(咦?),其實早經過館方修復才得以如此。
河馬〝威廉〞與〝哈利〞合照。雖然威廉的塊頭比哈利來得高大,但年代卻晚了約150年左右。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片來源:The Met,public domain
古埃及人從生活環境和周圍生物認知秩序和混亂並存於世界,而墓葬用埃及藍陶釉河馬也顯示古埃及人既迷戀又恐懼河馬力量的矛盾心態。從中都可見古埃及文明高度與思想深度。看來渾圓肥滿的河馬陶偶,也成為我們認識古代文明的一道窗口。
可惜的是,尼羅河流域雖曾有無數河馬啃草游泳,卻因為抵擋不了人類居地一再擴張,河馬棲地被大舉破壞,野生河馬的身影最終於19世紀初期消逝於歷史煙塵中。
#行走的紅燒蹄膀多可愛
#古埃及河馬情結
我們如今在博物館內見到的完整河馬樣貌,無論是威廉、哈利或查爾斯(咦?),其實早經過館方修復才得以如此。
《站立的河馬》(Standing Hippopotamus)
ca. 1938-1539 B.C.
Faience,10.8 x 16.7 cm
Brooklyn Museum
圖片來源:Junie Wang,攝於布魯克林美術館Brooklyn Museum
圖片來源:Junie Wang,攝於布魯克林美術館Brooklyn Museum
不幸被斷腿的古埃及河馬。
ca. 1938-1539 B.C.
Faience,7.6 x 5.7 cm
Brooklyn Museum
圖片來源:Brooklyn Museum
河馬修復後透視圖。
ca. 1938-1539 B.C.
Faience,10.8 x 16.7 cm
Brooklyn Museum
圖片來源:Brooklyn Museum
圖片來源:Junie Wang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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