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浪漫主義大師-哥雅（Francisco Goya，1746-1828年）在1796至1797年期間，曾拜訪西班牙宮廷當時最富有也是最時尚美貌的第13世艾爾巴女公爵（13th Duchess of Alba，1762-1802），在她安達魯西亞的豪華宅邸中停留了一陣子。
與女公爵的密切往來讓哥雅有機會為她繪製了好幾幅肖像畫，順便與女公爵傳出了一些香豔緋聞。要知道女公爵嬌俏風流馳名全國，很難不讓人心動，哥雅也就無法抗拒地日日對女金主獻上戀慕眼神，將愛意流轉於畫筆中→這是我說的。
例如在正常版《艾爾巴女公爵服喪肖像》（Mourning Portrait of the Duchess of Alba，1797）之外，另一幅被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是以女公爵作為麻豆的畫作《裸體的瑪哈》（The Nude Maja，1795-1800），雖因以裸體畫挑戰西班牙保守封閉的威權體制，卻也是夾雜畫家與女公爵的曖昧情愫獲得矚目，使得哥雅聲名大噪。
哥雅為當時35歲的女公爵繪製這幅肖像畫的前一年，她的丈夫去世，因此根據習俗，身著黑衣避居夏季別墅服喪。
為丈夫哀悼一段時間之後，女公爵返回豪宅，哥雅也跟著人家回家去。與女公爵同住的那段日子裡，哥雅為她創作了許多素描、版畫和油畫，看來哥雅當時腦海裡時常徘徊著女公爵的身影。是說兼具權勢、聲名、財富與美貌，時不時又撩你一下，哥雅怎麼抗拒得了？
在哀悼亡夫的肖像畫中，女公爵看向觀者，右手指著地面。她手上的兩枚戒指分別寫著〝阿爾巴〞（Alba）和〝獨一無二的哥雅〞（solo Goya），或許畫家藉此寄託無法光明正大說出口的深刻情感？
《艾爾巴女公爵服喪肖像》（Mourning Portrait of the Duchess of Alba）
Francisco Goya，1797
oil on canvas，210x149 cm
Hispanic Society of America，NYC / 圖片來源： wiki
雖然鄉民普遍認為《裸體的瑪哈》就是風情萬種，號稱〝西班牙維納斯〞的女公爵，但根據普拉多美術館研究顯示，畫中人是1797年成為哥雅情婦的女子-Pepita Tudó 。
意思是說，哥雅不但家有正妻，同時與女公爵搞曖昧，而且還擁有情婦。至少腳踏三條船耶，嘖嘖~
由於瑪哈以全裸形象衝撞西班牙嚴苛的禁慾體制，加上那細膩肌膚質感、柔軟身軀和誘人模樣，儘管比例不符合解剖學，仍舊讓哥雅聲名大噪。當然，衛道人士的攻擊肯定少不了。於是哥雅後來又畫了另一幅《穿衣的瑪哈》（The Clothed Maja，1800-1807）。
《裸體的瑪哈》（The Nude Maja）
Francisco Goya，1795-1800
oil on canvas，98x191 cm
Museo del Prado / 圖片來源：Museo del Prado
瑪哈（maja）在西班牙文裡意指〝漂亮姑娘〞。在《裸體的瑪哈》之後，哥雅又畫下了《穿衣的瑪哈》。儘管無論有沒有穿上衣服，瑪哈都被愛看熱鬧的鄉民認為是女公爵本倫，但實際上她卻是哥雅的情婦。
有趣的是，兩位瑪哈原來都是由那位王后專屬鮮肉-戈多伊首相大人收藏。事實上，女公爵由於太搶鋒頭，還成了王后的眼中釘。1808年由於法國入侵，國王卡洛斯四世被迫讓位給兒子斐迪南七世（Fernando VII，1784-1833），新國王下令與王后逃亡至法國的戈多伊不准回國，並沒收其財產。這兩幅畫作就名列戈多伊的財產清單上，只不過瑪哈在紀錄中被描述成吉普賽人。
若拿兩者相較，《穿衣的瑪哈》筆觸比《裸體的瑪哈》來得直接粗率，而《裸體的瑪哈》則具有更細緻的透明度和色調變化。而且兩者在身體位置上稍有差異。
由於太驚世駭俗，瑪哈們曾在1813到1836年間被西班牙惡名昭彰的『宗教裁判所』（Inquisition）給封存，直到1901年才由普拉多美術館珍藏。
《裸體的瑪哈》（The Clothed Maja）
Francisco Goya，1800-1807
oil on canvas，95x190 cm
Museo del Prado / 圖片來源：Museo del Prado
待在女公爵豪宅生活（與眉來眼去）的期間，哥雅看盡了西班牙上流社會愚蠢又偽善的面目；另一方面，或許因為憑藉一己之力終於獲得肯定，獲得高度社會名望，讓貧困出身的他更能體會世態炎涼，從而創作出一系列諷刺社會、挖苦名流的銅版蝕刻版畫《狂想曲》（Los caprichos，1799）共80幅作品。其中有6幅主角就是擬人化的驢子。
《狂想曲》系列第39幅作品中，藝術家描繪的是一個仗恃家世背景而非自身實力，其實無能無腦沒啥了不起的傢伙，正認真專注地研究自家族譜。
研究族譜的驢子版畫標題就寫著『 Hasta su abuelo』英文字義就是…『And so was his grandfather』。( Madrid, 1799)
圖片來源 : wiki
被哥雅諷刺大刀給掃到的貴族中，包括讓西班牙國王卡洛斯四世（Carlos IV，1748-1819）頭冒熊熊綠光的王后情人-首相曼努埃爾･戈多伊（Manuel Godoy，1767-1851）。想也知道，靠臉吃飯（？）的首相大人是從王后的御床上一路爬到首相大位。由於無才無德，連帶為西班牙帝國的衰頹國勢再踹上一腳。
你看，書頁上不是印了滿滿的各式驢子們嗎？研究族譜的驢子版畫標題就寫著『 Hasta su abuelo』英文字義就是…『And so was his grandfather』。
喔對了，說起來，攀附裙帶關係而得勢的戈多伊首相還比王后-瑪麗亞･路易莎（Maria Luisa of Parma，1751-1819）年輕16歲。然後，很多事不用我說了，你一定懂…
你大概也會想知道從王后床上爬到首相大位的戈多伊有何能耐？這是他1790年，約莫23歲時的模樣。你覺得咧？
《戈多伊肖像》（Manuel de Godoy）
Real Academia de Bellas Artes de San Fernando，Madrid，Spain
圖片來源：wiki
話說回來，不論這位驢大爺讓你想到哪號人物（那個首相安倍…是你嗎？），都讓我們見識到了數百年前藝術家的幽默感放在今日一點都不違和。畢竟人性的貪婪、虛榮、勢利、無知、愚蠢等缺陷一直以來未曾改變，不僅存在於過去的世界，至今仍在你我身邊繼續上演。
反諷並藉以警惕，或許這才是藝術家營造幽默感的深意吧！
第一次在國家藝廊見到這位驢子時，真的讓我噗哧一聲笑出來⋯⋯😆
圖片來源 : Junie Wang，攝於華盛頓特區國家藝廊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圖片來源 : Junie Wang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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