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的養成之路從來不是朝夕即得一蹴可幾,多數畫家早年投身創作時,都得走過師法古代大師或前輩的路程。若是兼具天分和努力,便能轉化所學而發展出自我風格。
例如梵谷(Vincent van Gogh,1853-1890)就是最顯著的例子,而印象派代表畫家雷諾瓦(Pierre-Auguste Renoir,1841-1919)也是其一;啊不過,萬一資質有限,大概也只能繼續停留在模仿貓的階段了。
來自法國西南部利摩日(Limoges),身為裁縫之子,雷諾瓦成為印象派小圈圈一分子之前,曾經為了支持家中經濟,只能權充畫工,每日埋頭裝飾瓷器、扇子和窗簾之類。幸虧他自己夠爭氣,1860年開始常溜到羅浮宮臨摹大師之作,也憑藉努力工作攢下一筆錢之後,於1862年先後進入法國美術學院(Écoledes Beaux-Arts)和瑞士畫家夏爾・格萊爾(CharlesGleyre,1806-1874)的畫室琢磨技巧,為藝術創作奠定基礎。
儘管在格萊爾老師的畫室沒待上多久,雷諾瓦卻在此認識他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難兄難弟,也是印象派靈魂人物:莫內(ClaudeMonet,1840-1926),以及其他兩位印象派畫家:希斯萊(Alfred Sisley,1839-1899)和巴齊耶(Frédéric Bazille,1841-1870)。這四個年紀相仿的初生之犢很快便混在一起,大概是一起畫畫,一起喝酒,一起說幹話,再一塊討論如何顛覆老掉牙學院派的那種革命情感,因此有段時間,這四人關係相當親密。
是兄弟就要一起行動。即使雷諾瓦當時已經對描繪人體和肖像具備更多興趣,而且人家1864年便受到肯定進入官方沙龍展,開始接受委託製作肖像畫,但是當兄弟們隔年夏天走出畫室,前往楓丹白露森林附近馬洛特(Marlotte)小鎮的林野,追求外光(plein-air)技法時,雷諾瓦還是跟著大家擁抱大自然,著手捕捉野外風光。
也是在楓丹白露,雷諾瓦遇上了率先揚起改革大旗的寫實主義大老庫爾貝(Gustave Courbet,1819-18)。
同樣抱持革新畫壇保守風氣的理想,雷諾瓦與庫爾貝的相遇自然不會只是擦肩而過萍水相逢,若是仔細觀察雷括瓦早期創作的裸女,就會發現那樸實色調和豐滿人體表現,都是受到前輩庫爾貝的影響。
影響。
時光就在雷諾瓦不斷地嘗試摸索中前進。
因為受到莫內鼓勵,雷諾瓦大膽使用更輕盈明亮的色調;有了這個好的起頭,雷諾瓦也開心地運用他雖不求精細卻輕如羽毛的筆觸,營造出夏日假期的甜美氛圍。
《蛙潭》(La Grenouillère)
Pierre-Auguste Renoir,1869
oil on canvas,66.5 x 82 cm
Nationalmuseum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1869年夏天,雷諾瓦跟莫內到巴黎近郊度假勝地蛙塘(LaGrenouillère)一待便待上兩個月,享受夏日陽光,就為了追尋外光好好作畫。這兒有水光樹影,還有餐廳和船塢,引來許多愛熱鬧的時髦巴黎人到此遊樂,趁著夏季燦爛明亮的陽光豪不客氣灑落,雷諾瓦和莫內各自畫了一件作品《蛙潭》(LaGrenouillère),呈現巴黎當代生活面貌,也表露早期印象派的經典手法。
相較之下,莫內更著重於自然光與水面交織出的光影,而雷諾瓦雖然也是畫水、畫樹和船,他筆下的人物還是佔據較大面積,明顯表現出與莫內的不同興趣。
《蛙潭》(La Grenouillère)
ClaudeMonet,1869
oilon canvas,74.6 x 99.7 cm
MetropolitanMuseum of Art
source:wiki,public domain
無論是雷諾瓦或莫內的《蛙潭》,都是以鬆散粗略的筆觸和鮮麗明亮的色彩,描繪中產階級主題,試圖捕捉陽光透過樹梢林隙,映照於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效果。
莫內比雷諾瓦更早接觸外光,自然光照射下所呈現的色彩大大不同於畫室裡的固定光源,因此一開始還是莫內鼓勵雷諾瓦大膽使用更輕盈明亮的色調;有了這個好的起頭,雷諾瓦也開心地運用他雖不求精細卻輕如羽毛的筆觸,營造出夏日假期的甜美氛圍。
雖說創作手法和角度類似,但可觀察出這兩位好朋友比肩創作時,雷諾瓦的位置應該比較偏向右側,莫內則位在雷諾瓦的左側。只是相較之下,莫內更著重於自然光與水面交織出的光影,而雷諾瓦雖然也是畫水、畫樹和船,他筆下的人物還是佔據較大面積,明顯表現出與莫內的不同興趣。
《散步》(The Promenade)
Pierre-AugusteRenoir,1870
oil on canvas,81.3 × 64.8 cm
The J. Paul Getty Museum, Los Angeles
source:The J. Paul Getty Museum,public domain
完成《蛙潭》的隔年,雷諾瓦於1870年畫下《散步》(The Promenade,1870),顯示他早年投入印象派的起始歷程,同時還表露他對前輩或其他畫家的尊敬。
雷諾瓦曾經說過:「運用最少量所謂想像力的藝術家,將會是最偉大的藝術家」(The artist who uses the least of what is called imagination will bethe greatest)。由此可見,雷諾瓦多麼遵行庫爾貝只著眼現世生活的寫實主張。
《散步》的背景明顯是在某個庭園,或者是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施行〝親民德政〞之後開放的某座公園。整個畫面呈現對角線構圖,主要採用棕色和綠色調,或許用色不像標準印象派那麼繽紛鮮明,這樸實色調卻是用來致敬前輩庫爾貝。就說庫爾貝大叔是這群年輕人的偶像吧~
至於男女在花園中愜意散步,輕鬆玩樂的主題,則是源自雷諾瓦當年在羅浮宮曾經研究過的兩位洛可可大師華鐸(Jean-Antoine Watteau,1684-1721)和弗拉戈納爾(Jean-Honoré Fragonard,1732-1806)的作品。
話雖如此,此時社會氛圍已經不同於洛可可時期那般縱逸享樂,主角也並非貴族男女,在這裡,捕捉中產階級巴黎人在戶外散步的瞬間意義,遠遠大於洛可可風潮刻意營造的性感誘惑氣息。即使正在《散步》的一對男女根本手牽著手,被粉紅泡泡包圍,看起來很可疑(不要想歪謝謝)。
或許這麼說,比起洛可可,印象派顯得清純又無辜多了,嗯哼~
然後還要注意觀察照映在樹叢、地面、人物臉頰和衣著上的斑駁光影,這些都是雷諾瓦使用輕薄油彩層層相疊交相輝映後,才得以創造出的深度和效果,也會是他接下來整個1870年代最招牌的外光表現手法,例如《煎餅磨坊的舞會》(LeMoulin de la Galette,1876),就是雷諾瓦以細碎筆觸探索光影作用的極致表現。
《散步》結合雷諾瓦對前輩們的孺慕之情,以及從事印象派的實驗主張,也讓我們見到巴黎人曾經愉悅美好,擁抱陽光的日常。還有,無論他老人家日子過得多麼窩囊,或者年紀老邁身體機能退化,照樣在畫布上揮灑出歡欣快樂的種種情景與氣氛。
雷諾瓦大叔的畫筆始終散播歡樂散播愛,真是,太敢倫惹~
#雷諾瓦很有愛
#散步也有粉紅泡泡
#東西縱橫記藝JunieWang
#臉書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artjunie/
#IG https://www.instagram.com/art.junie/
圖片來源 : 網路
《Copyright © 2022東西縱橫記藝JunieWang版權所有,禁止擅自節錄,若需分享請完整轉貼並註明來源出處》